不稳定性心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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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说与右耳听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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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抛弃了我自己,会不会有人要我?就像在路边捡回一只流浪猫狗,会细心替我洗掉身上的污垢,包容我的乖戾和残缺,然后视我如宝。

那艳的说说又更新了,这次格外的悲戚,她不知道是不是又受了什么打击了,大概感情受挫需要疼爱,作为好友的我实则无奈,发了个爱的抱抱,然后准备睡觉。


  第二天阳光明媚,我习惯每天早起洗个澡再去上班,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推开窗迎面而来的气息里夹杂着泥土的沉浊和绿叶的芬芳,经过一夜洗礼的城市在早上显得格外的朦胧慵懒,我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过木质地板进入浴室,脱掉睡衣,打开蓬头,温水如花般从我的头顶缓缓流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血液轻轻被唤醒,温暖涌动,打沐浴露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咚咚的敲门声,细碎而有节奏,因为我租住的公寓隔音不是很好,所以一点声响都如颤音般让这个小房子感到被惊扰,我披上浴袍,胡乱抹了一下头上的湿发,然后去开门,门外站着一脸颓伤的那艳,她身后拖着一个小小的天蓝色行李箱,我惊愕的合不上嘴,她不是远在离我十万八千里的a市,搭火车要经过36个小时颠簸才到我这里。我赶忙迎她进来,她换掉鞋,上面尘土飞扬,我戏谑她:“怎么这么好来看我。”她把行李箱拖进来扔到一边,看了看我租住的小房子,然后皱眉找了个有枕套的沙发上坐下来,她把枕套抱在胸前,然后才缓缓开口:“路过,顺便来看你。”


  “可不是路过这么简单吧?”我打趣道,


  “琴岚,你能不能不那么明察秋毫?”那艳一脸的疲惫。“有没有地方吗,让我困一觉吧,火车铁轨哄哄隆隆的声音让我两个晚上都不能入睡,白天又昏昏欲睡。”


  我为她铺好自己的床,然后说:“我刚起来,稍加整理就可以睡了,我马上要出去上班,你随意。”暂且不用管她的突然造访又带来多少故事和奇遇,因为手机闹钟在提醒我快要迟到了。


  “我洗个澡就要出门了,上班要迟到了,等回来咱们好好叙叙旧。”我边说边冲进浴室,胡乱洗一下然后换掉工作服去上班,那艳早已躺在我的床上安然睡去。


  我踩着漆皮高跟鞋咚咚的走下楼,然后脑海里尽量搜索那艳有没有跟我提过她最近某段故事中的男主角的名字,好像一片空白,我记性一直不好,问过的事很快忘记,像水被蒸发掉那样干净,寻不到一丝痕迹,我摇摇头,懒得去想,这也是她跟我关系一直颇好的原因,她习惯叙述,我习惯倾听,她是我的嘴,我是她的耳,所以有时候我们彼此都会意外,双方是否就是前世遗落的一部分,而我绝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听过很快就会遗忘。我的脑容量太小,堆不下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简单的逻辑才被过滤然后沉淀下来,我会记得快乐的事,始终积极向上。


  那艳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小镇长大,她从小是个乖小孩,只是感情敏锐,为爱情而活,她长大后就不断旅行,只为邂逅不同的男人,然后和他们坠入爱河,上演各种各样唯美痴缠的爱情桥段。


  她是某个知名情感栏目的编辑,写过各种各样的活色生香的爱情,或许有些就取源于自己的故事,她的心八面玲珑,太精致也太殇,所以跟每一个男人的故事都不会太长,他们会厌烦她的敏锐和无理取闹,那艳曾对我说,那是一种她表达在乎的形式,可是他们不懂,最终都离她而去,有些愚昧无知的男人会被她的外貌吸引却不懂她的温婉迷人,就像朽木的笨拙,不解风情,他们的精神世界是无法沟通的,那艳一开始知道并无故事就会果断抽身离去,所以聪慧如她。


  她不停的辗转,像一只刺猬,寻一个温暖的拥抱,要么伤人,要么被受伤,她在学习如何在妥协和放肆间转换自如。


  晚上八点,当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的时候,那艳还在睡觉,她卷曲的浓棕色头发像海藻一样包裹着她如花的面容,饱满的额头露出白亮的光泽,但她的眉心在睡梦中仍紧蹙深锁,她把膝盖蜷缩在胸前,身体像虾一样的弯曲,睡在床的右侧,左侧空白整洁,没有被弄乱睡皱的痕迹,我突然就心疼了,这样一个女孩子,注定是要被呵护在胸前,枕在心间的,离了爱人的拥抱,她只是一只断了翅膀的鸟,无法飞翔,无法安然。她天生就不是孤立的,也学不会一个人。


  而我不同,我一个人生活,从15岁起,自己养活自己,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字,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做饭,一个人走走停停,我不需要靠谁,依然可以活得悠然自得。


  我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那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轻手轻脚的走过来,问我:“哪里有白开水?”我从厨房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给她,她咕噜一声就一口气喝完,然后找我要第二杯,我同样默默的递给她,她已经在沙发的一角躺下来,怀中仍搂着抱枕,我才细细的打量她,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三年以前,她跟峰路过我这里来看过我,那时候的她神采飞扬,峰是个帅气俊朗的男孩子,家境不错,对那艳也都百依百顺,他叫她小兔子,他们一起来旅游,站在一起极为登对,我看到那艳的喜悦仿佛已跳上眉梢,我以为她会为了他安定下来,再不流浪辗转于异地,可是没多久他们分手了,峰太花心,已腻烦了那艳的乖巧懂事,他觉得跟她待一起已经没有意思,那艳在电话里同我讲,她收起自己所有的刺和棱角,却只换回三个字,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是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他,只轻浮的流连于花草,他们大吵一架收尾,峰又找过那艳几次,他说:“亲爱的,你那次发怒的样子真让我着迷,从没有一个女人像你那样骂过我,处处戳中我的心窝,我以为我会疼,可是我竟然感到欢喜,原来还有人真的懂我,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再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我发誓。”可是那艳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觉得他们真的是不合适的,他们的爱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恶心,她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于是离开,彻底从他的视线中离开,消失是她惯用的伎俩,因为她始终觉得,一个人不管有多爱,时间久了,终会忘记。

这次时隔三年她又回到我这里,身旁已经没有人作陪,她明显显得单薄而且憔悴,相对无语,沉寂了很久,我们只顾盯着电视,我发出咯咯的笑声,等到我笑完了,插播广告的间隙,她张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的表情瞬间僵硬,她说:“我刚打完胎,想在你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可以吗?”


  “不可以就算了,明天我就走。”见我半响没有说话,那艳又继续说。


  “可以,不过,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


  “我也不想的,我多想保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医生查出我有病,生孩子会影响到胎儿,而且有可能会畸形或智力低下,我不想给他带来任何灾难,我只是想健健康康的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我终于能明白一个做母亲的苦心,亲爱的,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多想要他。”那艳边说边掩面而泣,眼泪从她的指缝间流下来,我走过去,抱紧她颤抖的双肩,然后搂在胸前,似乎也不能给她任何安慰,我终于能明白她说说里那段话深长意味,


  “如果有一天,我抛弃了我自己,会不会有人要我?就像在路边捡回一只流浪猫狗,会细心替我洗掉身上的污垢,包容我的乖戾和残缺,然后视我如宝。”


  现在我终于明白,她是有多脆弱,才会说那样的话,很多语言都会显得苍白,对于一个受尽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的女人来说,我找不到词语可以安慰她,只是替她难过,却不能替她疼。


  “我绝望害怕极了,于是看到你评论了我的说说,就连夜赶来投奔你了,琴岚,只有你能收留我了。”


  “他呢?怎么不管你。”


  “他怨我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打掉了孩子,觉得我没有意跟他过日子,他甚至动手打我,于是我偷跑了出来,他一直在找我,可是我是坚决不会让他找到,再给他第二次打我的机会。”


  “为什么你总是遇人不淑?”


  那艳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吞咽回去。


  她直接略过我的问题,然后开始对我娓娓道来:


  他叫赵章豪,比我大十六岁,我知道他一直想要个孩子,他的前妻不能生育所以导致婚姻破裂然后离婚,遇见我以前,他本想找个随便的女子就结婚为续香火,可是我让他动容着魔,他决定为我再*一回,他终于碰到梦寐以求的爱情,而他现在又事业有成,正春风得意,最缺的,就是这些小资情调,爱情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他碰见过各色各样的女人,从没见过一个像我一样拥有遗世独立却又渴望爱人拥入怀中的怜爱眼神。我是那么矛盾与多愁善感的综合体,他爱我的缺陷,却也被深深刺伤。


  我们经常为一些事无端吵架,我在他面前变得骄纵而任性,他越是纵容我就更加变本加厉,有时候我都讨厌恶魔的自己,总是给他制造各种各样的矛盾和麻烦,直到有一天,他说累了倦了,我以为他不要我了,我开始感到惶然害怕,于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他推出门外,任凭他怎样砸门也不让他进来说那些让我感觉刺痛的话,没有一个男人先跟我提过分手,我的自尊脆弱不堪,我摔掉了家里所有的碗筷家具茶几电器,他却拿着钥匙进来了,他说:“我只是想娶你,把你收编到我的名下,你就不会再恣意妄为了吧。”我看着一地的狼藉然后破涕为笑,指着地板上遍地的碎片说:“如果是这样,你也愿意要我吗?”他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戒指轻轻为我戴上然后拥我入怀,我终于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肯定,我是爱他的,这个拥抱我的男人,她能懂我所有的顽劣,那些最底层最真实的自己,于是我们结婚了,不久之后我就怀孕了。


  我以为这会是个好的开始,我戒掉烟戒掉酒,戒掉逛夜店的恶习,我想要为新来的生命做准备,他当然比我更高兴,他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我看到他站在落地窗边喝咖啡,黑暗中我看到他微笑的嘴角的弧度是我梦里最频繁的意象,他怕吵醒我怕抽烟会熏到我,于是安静的喝咖啡,却让他更加兴奋难以入眠,有时候看我没睡,会跟我讲说,不管我生男孩女孩他都喜欢,只要孩子是健健康康的,是我们的孩子,他就会感觉幸福的晕眩。


  他对我的关怀呵护更加无微不至,甚至不怎么回公司了,整日陪着我,可是有一天,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查出有点异样,医院一趟,我有着不好的预感,心跳无端加快,手心冒汗,呼吸短而急促,每次一遇到这种不好的事情我就会这样,仿佛比往常更虚弱,而越是没底我越不想让他知道,他会比我更紧张,医院拿到了那份让我感觉噩耗的检查单,医生建议我打掉孩子,因为我患有很严重的甲亢,一旦甲亢患者妊娠,很容易发生流产、死胎、早产现象,妊娠会加重甲亢患者的生理负担,使其甲亢症状加重,恶化孕妇的病情。如果孕妇在妊娠期间必须服用抗甲状腺药物,这样会抑制胎儿的甲状腺功能,因而造成胎儿先天性甲状腺功能低下症(甲低),导致出生后的呆小症。


  如果妊娠中采用了放射性碘来治疗甲亢,则这个胎儿会因为接触过多放射线的影响,造成严重后果,应终止妊娠。


  重度或久治不愈的甲状腺机能亢进病人,不宜怀孕,一旦怀孕,应作人工流产术。


  而我的病情尤其严重,应该早点做流产手术,接受甲亢的有关治疗。于是我们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他甚至买好了很多婴幼儿衣服用品,为我们的宝贝装修好了婴儿房,可是我带给他的却是失望,我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无奈像一个悬着我脖子上的项圈,越勒越紧,我却没有能力摆脱,医生又照例问了我几个问题,会不会无端哭泣,突然情绪低落,失控,暴躁易怒,神经过敏,焦虑不安,心悸,心跳加快,心律不齐,心绞痛等症状?


  我才恍然知道原来这些个坏脾气,并不是我与生俱来的,而是我得了病,却浑然不知。


  最近有没觉得很饿,胃口大好?她又问,我点头,她又看了看我的肤色和瘦弱的身躯叹息道:“我看你还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怀孕,年轻人要好好保重身体,等疾病缠身的时候就后悔莫及了,我劝你赶紧接受治疗,等病情好了,再准备生小孩的事。”


  我万般乞求,我说我的老公已经40岁了,他等不及要孩子,可不可以有什么方法让我可以留下它。她说,即使小孩保留下来了也会畸形或智力低下,难道你想让一个残疾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拖累你一生吗?


  我无语,眼泪洒了一地,在冰冷的机械房里,完成了对它的绞杀。

后来他无意在我包包里翻出了那份流产报告,却不知道那份病检通知,他大发雷霆,问我为什么偷偷做了流产手术,并第一次动手打我,像抓小鸡一样,拧起我的领口,我在挣扎中伸手抓伤了他的脸,他狠命地扇了我一巴掌然后把我摔在地上,我越发固执的不肯说出我流掉孩子的原因,任凭他说出各种难听的字眼和更深重的拳脚相加,之后我因为不堪暴打脆弱昏倒,医院,在我的床榻边开始声泪俱下的忏悔对我的言行上的鲁莽和过失,并求我原谅。第二天医院逃跑了。。


  等她讲完,夜已经很深了,她把上衣和长袖撂起来,露出手臂和后背的皮肤给我看,上面满是淤青和伤痕,我的眼眶竟然不觉湿润了,我说:“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倔强,一样的吃软不吃硬,飘荡了那么久,都没能磨平你的棱角。”


  “我只是觉得开不了口,我怕我会哭出来,失去孩子我比任何人的难过。所以即使他打我,我也觉得那也减轻不了我杀掉孩子的罪过。”那艳说,悲戚的眼神在黑夜中显得更加明亮。我一把拨过她的头枕在我的腿上说:“别怕,会好的,都会过去,总有一天他会知道错怪了你,会更加疼惜你,连我都舍不得欺负你,他怎么舍得让你受伤。”


  她的泪流下来滴在我的大腿上,冰凉冰凉的。


  我像往常一样给她唱歌


  你信吗?


  我有一所玻璃房子,


  没有黑白灰


  只有透亮透亮的光


  一尘不染


  拥有是个奢侈的东西


  我不配拥有任何与幸福有关的东西


  因为风会来,雨会来


  我搭起一座玻璃房子


  饲养花草


  它们的生命异常旺盛


  会开出让我欣喜的花朵


  于是我渐渐不习惯


  与有呼吸和心跳的人相处


  我有一所玻璃房子


  隔绝所有


  屏蔽所有


  只让阳光独享


  我的生命


  我的忧伤。


  


  那艳慢慢睡去,眼角仍挂着的泪珠,于是我一遍遍小声吟唱,我有一所玻璃房子,隔绝所有,屏蔽所有,只让阳光独享,我的生命,我的忧伤,这是一首略带忧伤的歌曲,却不至于悲哀,它让人看到希望。


  我坚信最绝美的风景,必定是出现在最绝望的境地,我们只需安然,静候佳音。相信温暖会来,明日的曙光会来,一切最不幸的不幸即将过去。


  第二天,当我上完班回家的时候那艳失踪了,连同她的蓝色行李箱,可是她的手机却遗失在我的沙发缝里,她走的那么匆忙,连手机都来不及寻回就不辞而别,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可是我翻遍屋子里的各个角落也没发现她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我也没了她的联系方式,只得干着急,她带着满身心的伤痕,将要往哪里去?


  正在胡思乱想,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吓了一跳,把手机扔出一丈远,她的手机铃声依然唱的欢畅,我捡起来按了接听键,里面传出一个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他说:“你在哪里?不要任性了,我接你回家好不好?”我茫然无措,直直的站在原地,像个失了灵*的木偶,那艳昨天还在这里,可是今天却失踪了,我该怎么跟他交代,我知道他就是那艳口中的赵章豪。


  他见没人回应,连声说了几个喂,我说:“那艳不在我这里,我是她朋友,她手机掉在我这里了。”


  “她是不不愿见我,所以才让你接电话,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他显然以为我在骗他,但是,老天做证,我从小就不会说谎。


  “她真的不在我这里。既然当初那么下狠手打她,现在又苦苦来寻,何必呢?”我如实说出我的愤懑。


  他没有说话,我接着说:“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我在想你是真的爱她吗?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伤透了心,她有病所以不能生孩子。”


  “如果她能像你一样,早跟我讲,或许结果都会不一样。”他有些哽咽,声音嘶哑。


  “你连起码的信任都不能给她,要她怎么跟你讲!”


  “我现在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帮我劝她回来,你知道吗?我的周围并不缺少女人,她们只是看中我的钱我的公司,或者都惧怕和我做朋友和我深交,可是那艳不同,她一眼能看到我心底去,却是我少见的倔强,我以为可以驯服她,但是终让自己越陷越深,你帮我找到她,告诉她我可以不要孩子,我会好好待她。”他说得情真意切。


  我听他说完,也不忍再言责备,毕竟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寻思着那艳或许现在正四处游走居无定所,她不定又在哪里流泪神伤,于是我许诺会尽力帮他找她的下落。


  一个月以后,仍然没有那艳的消息,赵章豪来看过我几次,这是一个历经沉浮的成熟男人,板寸头,黑色的皮鞋,炯炯有神的眼睛,嘴角有着微笑的弧度,小指头修长,抽雪茄,他看到我第一句话是:“看你的眼神竟和那艳有些相似。”我笑而不言,我和那艳不同,但他没必要懂。


  后来的几次,他说正好到我的城市出差顺便来看看我,有次替我买了一束白色的马蹄莲,像看一个旧友的感觉,我们谈到那艳,他说:“如果说把你们都比作花,那么那艳一定是带刺的玫瑰,她的美丽和刺是吸引我的原因,那般桀骜不训,如果我在二十岁遇见她,或许我可以征服她,可是现在我40岁了,我已经慢慢感觉到年岁的老去,不管你承不承认,衰老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我已经没有20岁时的年轻气盛,而你是马蹄莲,简单清新,温暖朴实,不需要我做什么,就早已花香四溢。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赞美,我回他:“那么你呢?”


  他哈哈大笑:“我都是个老男人了,怎么拿花作比。”


  我灵机一转:“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


  他笑得越发爽朗,眼角有着深深的纹路,他说:“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自从那艳走了以后,我只记得她的好,她偶尔也会像你这般幽默,会像个孩子。”

他总是拿我和那艳作比,我并不感到一丝愠怒,反而觉得亲切,那艳是我的影子,或者我是她的影子,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美和娇媚是我无法企及的,我不过生的平凡,长相普通,生活习性平常,我没有那艳那么波荡起伏的情感经历和说走就走,说爱就爱的勇气,我们是互补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帮我完成远走颠沛流离的生命,我帮她恪守一方安定的归宿。如今我和赵章豪一起,帮她守着等她回来。


  赵章豪在我的城市贴满了寻人启事,在网上发帖寻妻,并发誓真心悔过,很多好心人提供线索,有的说在路公交车上看到过她,有的说南门天桥看到过她,有的说在电影院看过她。。。可是我们寻过去的时候早已不见踪影。


  她照片里的样子是美得惊人的,让人过目不忘的,她的桀骜是与身俱来的,筋骨里都透着灵气和顽性,眼神里涤荡着不安分但落寞的因子,甚至有演艺公司找到我们说:“如果找到她,问她愿不愿做演员,我们现在有一个《墨哀》的电影正在找女主角,如果她愿意,可以联系我们。”


  我们一笑置之。


  半年以后,有个网友在天涯上发帖,标题是《墨哀》女主角居然是逃妻,哥震撼了。


  一天之内,这个贴的点击率就过百万,有人认为这只不过是一次媒体炒作,并不理会,但《墨哀》是新晋小说家林蓝之的成名作,在网上连载时已轰动一时,现在拍成电影,自然也引起不少人的
  我和赵章豪赶紧上网,然后翻看有关《墨哀》这部影片的花絮和剧照,但女主角总是侧面和背面被拍到,或者,戴着墨镜,从这些图片根本不足以说明片中的女主角就是那艳,于是我们只得继续
  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18岁少女独自去沙漠历经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怪兽,会说话的植物,会跳舞的沙子,然后遇见一帮原始居住民的故事,传说她的美是如皓月般皎洁明朗,她的头发如海藻般痴缠绵密,她的皮肤如丝质般柔滑,她的眼神如湛蓝的海水清澈见底。她却不甘于靠外表得到表面奢华的生活,她厌恶了城市的喧嚣和人们只顾眼前利益大肆破坏环境和生态平衡,导致沙漠化严重,于是她打算走进沙漠去感受她的严酷然后写出来以警示尚有良知的人们,但是愚昧的人类到后来也没有觉醒并发生一连串可悲又可怜的故事,女主角的勇敢和大无畏的精神也通过侧面对比显得如空谷幽兰般突兀。


  虽然这是一本虚构的带有神话色彩的奇幻小说,但是它控诉了人对大自然的破坏,呼唤人们的环保意识,提倡人与自然,人与动物应和谐相处,用悲剧的效应来发人深思,其中还写了她与族长儿子的爱情,最后也因某种误会分开,她惨遭那些原始部落的族民活埋,所以取名《墨哀》。


  几天后,楼主的帖子又有了更新,他收集了一些那艳的相片和神秘女主演的正面照对比,证明剧中选定的女主角就是我们寻找的那艳,并把那艳写得极度不堪,说她不断艳遇只为嫁给有钱人,后来为了钱嫁给比她大16岁的身价千万的赵姓富豪,据说她嫁为人妇后仍不改风流意外怀了别人的孩子,被赵某知道后惨遭家暴流产,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他觉得是不配饰演剧中那个像维纳斯美神一样的女孩,并且还号召人们罢看《墨哀》,说玷污了这部精彩的小说。


  但《墨哀》剧组从未做出回应,直到影片杀青正式上映。


  我和赵章豪去看了,片中的女子就是那艳,只是她的名字改成了白玫瑰,很俗气的名字,英文名rose,她的演出很好,根本不像是业余演员,倒像是科班出身,只有我知道,这么多年的历练实践让她具备了最优秀的演员潜质,她把自己最真实不参一丝杂质的东西给人看,没有人对她的演技怀疑,都深深的被剧中女孩吸引,她也凭借这部电影一夜走红,负面新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宣传,她从不解释,这也是她同其他艺人的差别,她完全不在乎,不屑一顾。


  


  


  我们终于放心了,她活在镁光灯下,虽然耀眼,但是无比安全。比起我们对她的一切无从知晓,我们情愿她的动向都被媒体曝光出来,让我们知道,她好不好。


  在赵章豪和那艳的婚姻经过三年的名存实亡后,他向那艳提起离婚,并且同我结婚,那艳的人生已经跟我们的不同了,她光芒万丈的出现在大众视线里,而我们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无力高攀也不想去干扰她的生活,平凡安逸就是最大的奢求,我也可以替赵章豪生下一男半女,过我们平淡如水的日子。


  


  只是偶尔我会记起她憔悴的面容和落寞的眼神,她的头枕在我的腿上,我唱歌给她听,如今那首歌已经收录在她的最新专辑里,名字叫《我有一所玻璃房子》


  我有一所玻璃房子,没有黑白灰,只有透亮透亮的光,一尘不染。。。


  她做了个歌手,她说她只唱自己写的歌,而这首主打歌是她一个挚友的创作,她说这首歌给过她很多回忆和温暖的感动,她的qq没有变,只是经常不在线。


  她的说说变成了:如果时间倒回来一遍,我还是会选择把我的手机留给你,这是我能

 给你的唯一报答。


  赵章豪一直不知道。


  他说,那艳的一首歌很好听,叫作《左耳说与右耳听》


  玫瑰色的天空


  突然下起雨


  想起我替你撑伞


  你背我过街


  我们一路闹一路笑


  你说你是游鱼我是飞鸟


  我们都喜欢自由


  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


  固执的时候都不会退步


  所以即使分开也不不怕


  最后总会有交集


  


  因为


  我始终相信


  我(你)的残缺,


  我(你)的黯然,


  都由你(我)来填补,


  未完成的事,


  和我深爱的人


  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再优秀的人也有潜藏的卑微


  浩瀚星空,任谁都是缥缈


  但幸而我遇见了你


  我们是亲密的爱人


  我们有一样的默契


  只有靠拢才能接近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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