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状动脉疾病(CAD)曾被简单地分为稳定型心绞痛和心肌梗死。如今,CAD包括既往有或无心肌梗死的患者,伴或不伴稳定型心绞痛、无症状性缺血、择期血运重建和冠状动脉血管舒缩障碍。以日本研究为例,冠状动脉血管舒缩障碍性疾病的典型表现为昼夜节律性心绞痛、无明显冠脉狭窄的弥漫性痉挛和主要通过钙通道阻滞剂治疗缓解。与日本患者相比,高加索人中患者更可能是老年男性,伴有劳力型心绞痛和单支血管痉挛。他们的钙通道阻滞剂的使用率略低,却比日本人更常接受他汀类药物、肾素-血管紧张素抑制剂、硝酸酯类、β受体阻滞剂等药物治疗。
这类疾病的病理生理学机制与经典的动脉粥样硬化不同。它主要与冠状动脉平滑肌细胞的高反应性和过度收缩有关,过度收缩原因除内皮功能障碍伴一氧化氮释放减少外,还与细胞内钙增加有关。氧化应激、自主神经紊乱、炎症和一些遗传倾向等也起一定作用。冠状动脉血管舒缩障碍可同时影响心外膜冠状动脉和冠状动脉微血管,可导致心绞痛,也可导致急性冠状动脉综合征和猝死。通常对微血管或血管痉挛性心绞痛做出阳性诊断和确定治疗并不容易,甚至很困难。根据研究,高达60%的患者有典型心绞痛症状,但冠状动脉造影显示无可见动脉粥样硬化(20%狭窄)。但即便如此仍有可能被低估。评估微血管和心外膜冠状动脉痉挛患者长期预后的数据很少,尤其在高加索患者中,其心源性死亡、心肌梗死或室颤/心动过速的发生率似乎与日本患者相似,但急性心力衰竭或不稳定型心绞痛的发生率较高。
最近,Seitz等人在JACC:Cardiovascularinterventions发表的文章中详细介绍了一项评估此类患者长期预后的研究。他们前瞻性纳入了例有稳定心肌缺血症状但无冠状动脉阻塞病变(造影示狭窄<50%)的患者,患者均接受乙酰胆碱(ACh)试验以评估心外膜或微血管冠状动脉痉挛情况。
具体为:在诊断性冠状动脉造影后,通过指引导管在3min内向左冠状动脉给予递增剂量的ACh(2、20、和μg)。每次ACh给药期间,评估患者的症状改变、12导联心电图(ECG)变化和血管造影下血管收缩情况。缺血性心电图变化定义为一过性ST段压低或抬高≥0.1mV或至少2个相邻导联T波倒置。使用定量冠状动脉造影分析ACh试验期间的血管造影反应。在左冠状动脉ACh激发期间未显示任何症状或ECG变化的患者,随后给予80μg剂量ACh检测右冠状动脉。患者术前48h停用任何血管活性药物,试验结束后,在被检测动脉内推注硝酸甘油。
存在以下情况时,认为检查结果异常:
1)心绞痛、缺血性ECG变化和与松弛状态相比≥75%的局灶性或弥漫性冠状动脉直径缩小(心外膜冠状动脉痉挛);
2)在无心外膜冠脉痉挛的情况下心绞痛和缺血性ECG改变(微血管痉挛)。正常检查结果定义为无症状、无缺血性ECG变化和痉挛。
如果不符合上述心外膜或微血管痉挛标准或正常结果标准,则认为检查结果不确定。
在中位随访7.2年(6.5-7.9年)后,其中例患者(57%女性,平均年龄62±12岁)获得了关于死亡率、非致死性心肌梗死、卒中、重复冠状动脉造影、症状复发和生活质量的数据。结果显示:随访期间共发生死亡55例(7.5%)、非致死性心肌梗死8例(1.4%)、卒中12例(2.2%)。64%的患者报告了症状复发,12%的病例进行了重复冠状动脉造影。多变量分析显示,心外膜冠脉痉挛是非致死性心肌梗死(HR:14.;95%CI:1.-.)和重复血管造影(HR:1.;95%CI:1.-2.)的预测因子,而微血管痉挛患者在随访时更常发生复发性心绞痛(HR:1.;95%CI:1.-1.)。
该研究结果显示,无论冠脉痉挛类型如何(心外膜或微血管痉挛),患者的长期预后均良好。全因死亡率较低,为每年1.1%,与CLARIFY登记研究(提供稳定性冠状动脉疾病门诊患者特征、管理和结局相关当代信息的登记研究)的数据一致。心血管死亡率非常低,为每年0.1%,但是在没有终点事件裁定(这在登记研究中很常见)的情况下,死亡原因通常不确定,很可能低估了心血管死亡率。本研究巩固了我们的理解,即确诊血管痉挛性冠状动脉疾病患者的心血管发病率较高,且根据血管痉挛的位置(心外膜或微血管冠状动脉)可能不同。无论痉挛类型如何,已证实的血管痉挛性冠状动脉疾病与复发性心绞痛或生活质量损害的风险较高相关。心外膜冠脉痉挛与复发性非致死性心肌梗死或重复血管造影的风险较高相关,而微血管痉挛患者有更常见的心理障碍。微血管痉挛可能与非致死性卒中的风险升高相关。这些结果强调了区分两种情况的重要性。
但是,由于本研究是一项观察性、单中心研究,缺乏终点事件裁定,且结局发生率非常低提示队列样本量过小,所以该研究结果不具有结论性。但这项重要的研究提醒我们,阻塞性冠状动脉粥样狭窄不应成为心绞痛患者医疗护理中的唯一目标;尽管预后良好,我们仍应进一步研究非阻塞性冠状动脉狭窄的心绞痛患者,以改善血管痉挛性患者的生活质量和心血管事件。虽然对许多人来说,冠状动脉血管舒缩障碍的治疗效果微小且不明确,但我们也应进行这些研究。CorMicA研究结果提示,分层药物治疗可改善血管痉挛性心绞痛患者的症状和生活质量,所以我们须正确识别心绞痛患者,以便对特定血管痉挛进行长期治疗。考虑到约50%的患者由于副作用或抗心绞痛疗效不足而停止长期治疗,下一步应